Thursday, October 15, 2009

爱我还是她

徐洁是袁凯的秘书,在他身边已一年,为他打理一切。就连贴身衣物,牌子颜色,也由徐洁张锣。作为全马最大快餐连锁店的总裁,总是不乏女人投怀送抱,绯闻也不断更新,袁凯均一贯否认。这一年里,他身边换过不少女人,但都没有一个比徐洁长久。因为她们都犯了个错误,她们以为可以改变袁凯、可以捆绑住他,只有徐洁,从不过问袁凯的一切。

生活在这冷漠繁华都市,徐洁也需要有个臂膀,在寒冷的夜给予一些温暖。也许他们之间只是一种习惯,和肉欲上的互相满足。但是,夜阑人静时刻,看着身边呼呼入睡的袁凯,徐洁却有着甜蜜的感觉。毕竟,袁凯是徐洁第一个男人,第一个让她享受生命中最极致欢乐的男人。

作为袁凯身后的女人,她比别人承受更多的约束。上班时刻,她必须表现出秘书应有的效率,但又不可以在情感上超越秘书应有的关心;在袁凯和一些送上门来的女人打情骂俏时候,她也必须克制自己的嫉妒感觉,视而不见,听而不闻。

徐洁的耐性,让她比别的女人,呆在袁凯身边还久。但是,袁凯所能给她的时间,却未因此而增加。尽管她可以在袁凯身边撒撒娇、捏捏他的脸蛋、甚至细数他身上的痣,但她的存在却是见不得光的,因此徐洁是身不由己的。对于一个女人来说,名份是她们的软肋,可以为此不惜一切,也可以为此灰飞烟灭。但徐洁是个聪明人, 不愿就此结束和袁凯的关系,虽然她还不至于肯为袁凯付出生命,但是这是属于她的初恋,当然希望会有结果的一天。所以,徐洁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,不闻不问的静静等待。然后,祈祷袁凯会有安定下来的一天,虽然她也知道那个机会是何等渺茫。

痴痴等待,直到无法再爱。

静美,一个美艳照人的空中小姐,每次在袁凯怀中呢喃的时候,也有同样甜蜜的感觉。每次,停飞的日子,她总是在激情过后,享受宁静而短暂的时刻,尽管那幸福的感觉短得有如她的性高潮。打从一开始,她就知道,自己必须和别的女人,分享袁凯少之又少的爱;但是,静美却学着在当中寻觅一丁点满足、即使一点点的被爱感觉,都让她有莫名的感动。她也不明白,为何会对一个不是很爱自己的男人,付出那么多。总是安慰自己,说虽然有着整十五年的年龄差距,但袁凯有着一般男人没有的成熟和安全感,兼且事业有成。

也许,在物质上的虚荣心,让静美选择了去追随袁凯,尽管袁凯是个困不住的人。静美也何尝不爱好自由?否则也不会投身于空姐服务。正因为工作性质,更因为年少轻狂,所以静美也无法要求袁凯远离风流生活。只要袁凯只是逢场作戏,对静美来说就很好了。况且,静美自己本身在国外的各大城市,也有逢场作戏的情人,只是她总在别人怀中想着袁凯。

袁凯是第一个让静美想安定下来的男人。袁凯的眼神,那么深情、明亮而诚恳,总是驱走她沧桑的漂泊感。依偎在袁凯的胸膛,是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,没有袁凯的日子她无法想象,或者说她根本不敢去想。所以,袁凯给的爱有多少分,她也只能接受,从不要求更多,因为在还能陪在袁凯身边时候,多一秒是一秒。尽管不乏追求者,静美却无法找到一个可以和袁凯并驾齐驱的男人,尤其是那极大的安全感。

爱到无路可退,就等着心碎。

袁凯,37岁就当上全马最大快餐连锁店的总裁,同时荣获十大杰出青年奖,风头一时无两。周旋在无数女人当中,他就尽情享受着自己辛苦拼来的一切。爱情在二十岁那年,幻灭在女友父亲的势利眼中,被百般侮辱的他,也因此发愤图强。所以,他不相信爱情,因为爱情已死,死在金钱的魔力之下。

对于徐洁,他是百分之百信任。从他的一切生活起居至贴身衣物的张锣,都在徐洁细心的调度下,完美无缺。徐洁,除了在秘书工作上,完全不需要他操心,且在私人时间,也把他服侍得无微不至。比徐洁美丽动人的女人多得是,袁凯看上徐洁,除了因为徐洁的贤慧,也因为她从不过问袁凯的生活方式。值得安慰徐洁的是,至少徐洁的床,是他少数愿意过夜的地方。

袁凯,对徐洁很好,世界上所有能给予徐洁的,几乎都已经给了,就除了名份这东西。虽然袁凯自己也知道徐洁的想法,但是他就是无法定下心来。

如果说徐洁是个贤妻良母性的现代女性,静美就是大方豪放的前卫女郎。静美有着东方人的面孔,却有着西方人的思想。袁凯喜欢和静美在一起,就因为静美的性格。 静美虽然没有强调男女平等,但是作风却是异常开通。所以,只要袁凯不在静美面前对别的女人亲热,她倒是无所谓。虽然静美没有提起她在国外的荒唐生活,袁凯也心照不宣,从不过问。反正,彼此之间有感觉,就在一起;要不,就分开,仅此而已。

静美给于袁凯的是激情,和徐洁给予的平静,是截然不同的。袁凯很满足于这一静一动的生活。其他那些逢场作戏的女人,也只是生活的点缀而已。他相信这两个女人,有足够的耐心去谅解他的私生活方式。

袁凯却不知道一件事。徐洁和静美,是很要好的朋友。袁凯的低调和身份,让她们从不告诉对方自己的男人身份,导致她们从不知道彼此爱着同一个男人。

一个不知道的实情的人,是幸福的,更何况是三个不知道实情的人?

但是,纸始终包不住火。要知道的,总归会被知道。

袁凯面前,坐着徐洁和静美,等着袁凯的抉择。没有人愿意和别人分享男人,即使愿意,也不是和自己的好朋友。所以,原本在忍耐的徐洁和无所要求的静美,却被这原因,爆发起来,要袁凯作出个交代。

沉默许久后,袁凯终于清清嗓子,指着徐洁面前的卡布其诺说:“你就像这杯咖啡,香甜的感觉,总在我枯燥的时候,给予我一丝甘醇。如此安稳的滋味,就像一个与世无争的生活,叫人留恋不已。”

再指着静美的Expresso说:“而你呢,像这咖啡如此的苦涩浓烈,总在我需要清醒的时候,给我适当的刺激。如此充满热情的日子,总叫人无法舍弃。”

两个女人,屏住息,等着袁凯的总结。

“也许是天不让我同时拥有你们的温柔吧?”袁凯指一指天花板,苦笑着。

“只是当这两种饮料同时出现,而要我作出抉择时,我只能说,我比较喜欢这杯奶茶!”袁凯把自己面前的奶茶微微往前推。

“你。。你。。是说。。我们比不上一杯奶茶?”徐洁有点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,这真的是令人失望透顶的答案。

“这。。奶茶。。是指你?”静美虽然比较冷静,声音却免不了有些颤抖。

袁凯不置可否,只好静静看着两个女生的难过。

“你自己?哈哈!想不到啊!徐洁啊!徐洁!”徐洁突然笑了起来,声音中混着深深无奈。

“对不起!”袁凯唯一能说的就是这句话。

“好一句对不起啊!袁凯!好!你好!”静美狠狠的撂下一句话,就走了。

“袁凯,你这个混蛋,我们从此一刀两断!”说着就想以一巴掌发泄愤怒,却被袁凯捉住,愤愤不平的转身离开。

看 着徐洁的身影,袁凯想起之前的田心蕊、方紫芯、苏香琴,这是第几个秘书了?静美又是第几个情人了?他早已记不清了。这都不重要,重要的是,袁凯是不会只喝 一种饮料的,世界上还有好多好多饮料,袁凯是不会为了一被咖啡而放弃其他的。他偶尔喜欢冻柠茶、偶尔想尝尝成年红酒、或顶级茶王,但绝不会只钟爱某种饮 料。虽然他会因为女人的离去而感到可惜,但是始终无法叫他开口挽留。

是袁凯喜欢自由还是他对爱情缺乏安全感,他自己也不清楚。

他在寻觅爱情的过程中迷失了自己,唯有不停的漂泊,从一个港湾到另一个港湾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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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多人,因为不愿意承担责任,宁愿在爱情里漂泊,以为这样就不会让自己有所损失。
殊不知,这样的漂泊,让安全感愈发贫乏,到最后只剩下逢场作戏的虚情假意。

Wednesday, October 14, 2009

输了你,赢了世界又如何?

启铭看着两个箱头, 还有空荡荡的小屋,寂寞沧桑不觉拥上心头。在这个城市,一直都感受不到人世温情,总在孤单中徘徊。也难怪,这钢骨水泥的冰冷游子城,大家都在生存中挣扎、只为了将来的保障,往往工作至深夜,回家倒头就睡,还有谁有多余的时间去理会他人呢?很多时候,连隔壁邻居几时搬走都不知道。人与人的交流也因为工作的关系,完全处于停滞状态。精神财富随着健康状况的下跌和生活环境的压力,渐渐匮乏、枯萎。

因年度重大企划失败,但不甘被上司利用当替死鬼,经一番恶吵后,愤然辞职。那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,现在想起,历历在目。是自己太冲动吗?不然,这一年失业所造成的生活拮据,又说明了什么?现在,又被房东给赶离这居住了多年的地方,也不知该何去何从。工作没着落,信用卡债务高筑,连平时称兄道弟的朋友个个都避而不见,前景几乎被一片浓雾深深包围着,有点冷、也举步艰难。

环看四周,自己所有的财产,竟然只是那两个箱头的容量而已。连一年前的那份傲气,如今也消磨殆尽。精神与物质上一贫如洗,还剩下什么来和命运周旋?没开灯的客厅,幽暗、灰郁得没有生命气息,尽管户外的蟋蟀在努力的歌颂着月儿的美丽。

当求生的意志已逝去,生命只剩一潭死水。

铃。。铃。。。铃。。。。。面前小几的手机响起。

手机那端的声音,有点熟悉但一时间想不起:“铭,是我,紫虞!好久不见,你还好吗?”

“嗯,还是老样子。”有点惊讶的启铭说完沉默不语。

“果然是老样子啊,讲话还是那么一句一句的。呵呵,猜猜我为什么找你?”紫虞在那头爽朗的笑着。

“我一项都不搞这玩意的。”启铭答道,声音还是冷冷的。

“好啦好啦,不勉强你啦。你啊,就是这样不够圆滑啊,要不,早成就一番事业了啊。找你啊,因为我女儿满月啦,想请你吃满月酒啊。下月15号,李雄记酒楼,晚上7点入席,到时早点到,喝多点啊。”紫虞还是像从前一样,连串不停的说,也不管启铭有没有在听。

“嗯!好的!”启铭应道。

“下个月我会辞职在家照顾孩子,还好老公的生意开始稳定下来了。开始的时候我都不知几担心,他那个批发海产的生意还好啦,但是后来开了两间迷你商店后,钱财方面就转得比较辛苦。每一间迷你商店的净赚也不过是每月马币5-6千,现钱都用在迷你商店的囤货上了,上次北马大水灾,差点就亏大了,幸好我们店铺的地势较高,来得及把货物搬上二楼。”生动的描述,让人感觉到那时刻的紧急状况。

“你老公很有生意头脑。”启铭说着,听不出是赞美还是羡慕。

“没有啦,他让我很担心呢,他的生意额一年三四百万,钱都不知道哪里去了,最近还在搞什么养鱼场,都不知道有没有市场的。哎呀,我理不了这么多啦。反正,我眼不见为净啦。通常女人比较小气的,对进出的钱会比较在意,如果插手下去,整个生意一定会乱的,还是由我老公去处理吧。可惜他忙得没时间陪我出国游玩啦。”紫虞有点埋怨的语气。

“他才开始做生意不到两年,有这样的成绩,已经很厉害了。”启铭轻轻的总结,虽然他不愿承认,但是她先生的确很有办法。

“嗯。。如果连你也这样说,那我也比较安心啦!”紫虞见启铭难得称赞自己的丈夫,乐开了怀。

“那么下月15号记得早点到啊!我要挂线了,女儿醒了。保持联络哦!拜拜!”。

“好!拜拜。。。”。

启铭挂上了线,才发现眼角竟然湿了。紫虞还是老样子,总是一味说着自己的事情,从不理会启铭的感受和烦恼,自我的紫虞就是需要别人以她为中心、为她设想、为她打点一切。苦笑着,想不通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会接到紫虞的电话,也不知道是谁将电话号码给了紫虞。当初她离开的时候,给的理由是启铭没有上进心、在事业上只是得过且过从未有什么野心大志、也无法在物质上给予她足够的安全感。她无视多年的感情,狠狠的一刀两断,从此走出启铭的生命。

从那以后,他的世界变了,失去生活目标的他,在情绪上的管理出现了不稳定的情况,连带严重的影响他事业上的表现,也给了他上司一个机会把他推出去送死。那种感情上的创伤和背叛,削弱他抗压的能力,或者说在紫虞离去的那一刻,他已经放弃了一切。所以,对于失业了一年后的他来说,那不过是他失意的延长而已,他的心早已在紫虞重重的甩上大门后,碎得一地,无法拼凑。他的人生自此就不曾完整。

可是,这通电话是否要他认输呢?要他承认自己的不足,要他知道当初紫虞的抉择是正确的?如果当初紫虞还留在启铭的身边,是不是得吃苦、是不是没有了如今的幸福呢?

这些可能都不重要了。

看着面前小几上的安眠药瓶子和四周几颗零乱的药丸,他的视线开始有些模糊了。认不认输?打从他把几十颗药丸往嘴里倒的时候,他不就已对命运认输、对上天认输了吗?只是,想不到在最后时刻,上天还要逼他对紫虞的抉择认输,让紫虞拨了这么一通电话给他。

不知道为什么,他的脑海里突然想起那首歌:输了你,赢了世界又如何,你曾渴望的梦,我想我永远不会懂。

小几上两个信封,整齐的躺着,静静的。还有一张白纸,写着:

这世界很美
我品尝过
你走以后
我只是路过。。。。。。。